本帖最后由 Sunny~~ 于 2012-8-28 14:07 编辑 拍照那天,选的衣服也不多。小张的意思是把衣服平均了,一人三套;我说我就两套吧,匀给你一套。 最后我俩一人两套衣服,最后给她单独拍了个写真。 拿照片的时候,小张悉心摩挲厚重的封面,意犹未尽的看画里的人。 我不知她心底是否又在惋惜命运,但是她看上去并不快乐。 “女人啊,也就这几年。等生了孩子,一切都走样了。”小张对着画里的人说。 “拍照留念,不挺好么。” “嗯,挺好的。” 出门时有细细春雨,带着冬末的味道。 等车时,小张拽过我的衣领,用力的整了整。 “看你那邋遢样。”语气里都是责备和嫌弃。 雨水有些打湿了她好看的梨花头,呢子外套上粒粒晶莹的水珠。 一起办了些琐事,最后决定去湖上餐厅犒劳自己一下。 我已经可以熟练的点英文菜了,毕竟我只吃那一道。 小张要了份平时很少吃的简餐,我笑她,“还没过门就知道过日子了啊?” 她剜我一眼,“我只是换个口味。” “你这人挺极端的。” 小张眉一挑,“说来听听?” “没什么。” “小祥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,” “来怎么样?” 她陡然出手,狠狠在我手背掐了一下,疼的我险些呻吟出来。 “窝巢!” 小张忽然得意的笑,下巴两侧的梨花卷一颤一颤的。 我也跟着笑。在别人看来好似一对甜蜜的情侣。 吃过饭,隔着玻璃窗看外面蒙蒙的雨水挂玻璃。都懒得走。 “哎,你以前谈过几个啊?”小张冷不丁发问。 我觉得她一定也闷很久了,一方面看不起我,觉得我孤家寡人苦禅多年,一方面又充满敌意的审视我的过去。 “大概……有这餐厅的一半人数吧。” 小张又狠掐我一下,“你再说?” 我吃痛,“那再减一半好了。” 小张不屑道,“你们男人,总喜欢吹嘘自己有过多少多少女朋友,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似的。” 你们。 “是啊,总好过你们女人总说自己没谈过一样。” “谁没谈过了?” “你闺蜜。” “你闺蜜!”小张反击。 “那就我闺蜜好了。” 两人无言,又坐了一会儿。待我准备想走时,小张唉了一声。 “我啊,以前一直深信我将来会和一个工科男生结婚,他穿纯棉衬衫,棕色卡其裤,一定不要戴黑框眼镜,在某个知名企业默默无闻的做事,几年或十几年后,飞黄腾达——或许他会找个小老婆,但依然对我宠爱有加——我啊,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每天过着悠闲的日子,闲的无聊时,就约一票姐妹儿斗小三儿。” “宫廷大戏啊!”我言不由衷的赞道。 “你给我滚。” 我带小丽去网吧,要了两台联机。付□□的时候她抢着给,我没抢过。 旁边打传奇的几个男的不时看我们这边,我心里有些犯哏,总觉得这些社会气息浓重的人,多多少少会去过小丽她们店。 网吧里没有空调,脚底一会便麻了。劣迹斑斑的玻璃门上贴着被雨水打褪了色的暗红字样,外面的人行色匆匆,屋里的则面无表情。浓重的烟沉淀在头顶上方无法散去,不多久衣服上都是辛辣的气味。 我想给小丽申请个□□,便于以后联系,可是那个年代,服务器总是繁忙。 “弄不成就不要弄了呀。”小丽趴在我扶手旁心不在焉道。 “可以的,就是需要等一会儿。” “那就慢慢弄,不急,今天不行就明天。” “你想玩点什么?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 “看****吧。” 小丽惊恐的瞪大了眼,“不好吧?” “说的也是,那你有什么想看的没有?” “没有啊。” “你以前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?” “没打发过时间呀,偶尔看个电影什么的,一般都是逛街啊!” “只逛不买!” “嗯嗯!” “那给你找个电影看吧。” 那时候没有网管系统,看电影要上本地的信息港,会有几部粗糙的港片可以看。 “周星驰看不?” “可以呀。” 无独有偶,周星驰系列只有一部唐伯虎点秋香。 于是给她调出来看电影,我在这台机器上申请□□。 她不时探过头来问我进展,她那边的电影总是缓冲——那时候的网站就是这样的。 整个网吧肆处都是CS的B31咚咚咚连射的声音混着传奇战士喝啊喝啊砍杀的声音,彼此起伏。我眼前的企鹅跳半天,提示服务器繁忙。 时间一点点在过,我就跟着小丽一起断断续续看电影。 小丽的笑点很低,遇到一些烂俗的桥段也会欢喜一阵。见她笑的专心,我就陪她应付几声。 当秋香把华安推出府,插上后门时说了一句我爱你时,小丽突然落泪了。 我本来想笑她一笑的,小丽尴尬的抹自己的脸,我才发现原来她泪点也低的怕人。 我俩都不是随身带纸巾的人,她用手背正反揩了几下,突然可怜兮兮的扭过头看我。 “干嘛?” 她想说又憋住,扑哧一下喷出个鼻涕泡,慌用手捂。浓郁的鼻音后是她好听的普通话,“我也爱你啊。” 天快黑时,终于申请到一个。我赶忙让小丽下机,又押了些钱在我机器上。 “取个名字吧?” “什么名字啊?” “你□□上的名字啊!给自己取个代号一类的。” “!”小丽不假思索。 “不是真的取代号啊!真服了你!——取个小名儿,懂了吧?” “那就叫丽丽吧!” “那,就,叫,丽,丽,吧!” “不是全部都写上啊!笨死了你!” “你还好意思说我?”顿了一下,我问,“你真名到底叫什么?” 小丽很自然的说了,跟“丽丽”连根毛的关系都没有。 “你果然骗我啊!” “我以为你知道的啊!” “我去哪里知道啊我!” “这不就知道了么。” “还是丽丽好听点。” “那就叫丽丽呀!” “什么贤良淑芬的,哈哈!” 小丽狰狞的掐我,力道却很轻。 “再说个状态。” “什么状态?” “嗯……就是你现在的心情。” “小祥万岁!”又是不假思索。 “你正经点。” “真的啦!我是这么想的。” “傻了吧唧的,你再想想。” 小丽想了半天,最后说,“要不先这样吧,等我想起来就要你帮我改。” 然后我教她操作,登陆和密码,她似懂非懂的应了。 出来的路上已是夜火辉煌,天桥下是来往不息的灯河。潮冬的湿气浸透了衣服,棉絮变得矫揉,隔不住风,留不住体温。 小丽依偎着我,淡淡走在街上。我们和普通的情侣一样,在这个声色犬马的街头走着,混进潮流般的人堆里,一不留神,便淹没了。 第二天一早,我骑车去找小丽。 扑面的凉风闯进胃里,寒了整片胸腔。路两旁的四季青也暗淡了许多,上面盖着泥泞的灰霜。 我时不时想起前些时间在烈日炎炎下去找小丽的心情,同一条路,分别通往高空与低谷。 那种感觉就像小学时的每个礼拜天下午,明明是愉快的假期,却因焦虑周一开学而闷闷不乐。 似乎比那还要糟糕。 小丽没在家,打电话,说马上回,我就在屋里溜达。就好像第一次攒了钱去等小丽一样,总觉得等待是件绝望的事。 不久小丽提个柚子回来。 “干嘛去了啊?” “嗯……昨天你教我上网,我就趁早去巩固了下知识,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。来来,吃柚子。” “知识巩固的怎样?” “可以熟练的登录了啊,还随手加了个好友聊了会儿。”小丽没心没肺的笑,像一串铃。 “可以啊——早说你有这么优秀的电子基因,当初去做网管多好!” “网管是啥?” “吧台收钱的。” “是自己的不?” “不是。” “那有什么意思呀——你怎么不说我开网吧?” “你不是穷么。” “也对!” 而后小丽咨询我的意见,问我可不可以陪她去买火车票。我说买两张,陪你一起坐车车。 小丽顺手摸我的脸一把,咯咯笑个不停。 买了一张,终点是没听说过的地方,而小丽会在中途下,去一个我更加陌生的地方。 在公交上挤了很久,小丽贴着我,隔着厚重的衣服依然可以蹭到她柔软的地方。 奇怪的是,我明知那是很吸引人的,却仅仅有这个念头,却毫无兴奋之意。 我突然觉得我和小丽好像是已经结婚许久的夫妻,彼此熟悉烂熟于心,抚摸对方犹如触摸自己。 可是车子不断颠簸,她却始终离我一个身位。她习惯了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与我保持距离。 我见她愣神儿,便逗她。 “姑娘,从刚才你的手就不老实,请你尊重点儿!”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人吓一跳,小丽也一脸骇然,“蛤?” 我做作的哼一声,像极了村头的李寡妇。 “哎——呀?”小丽发狠道,“姐摸你一下怎么了?”说着又摸我下巴一下,小手又快又滑溜。 “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!”我把脸一拉。 小丽毕竟脑子不够使,这会儿也转不过来,见我一直演,她自己倒没了词儿。傻乎乎楞在那里。 周围有人轻声叨叨。小丽的脸色急转直下,泪点说来就来,几秒钟的时间眼圈就憋得红了。我一看再闹下去就出事了,一把搂住她的腰抱住,在拥挤的公交上。 “还跑这么远不?”我柔声问她。 “臭小祥!臭小祥!”她在我怀里,极低的声音,不断锤我胸口。我就这样抱着她,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,直到下车。 在路口,我要去商场,小丽要去人才市场。 我俩说话的声音被呼啸而过的车辆卷走不少,路面是雪水与泥巴被压过的嘈杂,四下都是小水洼,不时被迅速溅起飞花。 我们的争执只用了不到一分钟,起先小丽还想用猜拳定胜负,我说“跟我走,”她就乖乖跟来了。 到那个鞋店,却找不到那双鞋子。 服务员用近似台湾腔调的普通话委婉的说,“对不起先生,您说的那款已经下架了,现在有冬季新款,您可以带这位女士试试。” 我牵着小丽的手,在这间装修典雅的店里,一双鞋子一双鞋子的看。 我看价码,小丽看我。 我攒够了钱,戒了三个礼拜的烟。可我只有三百多块,而冬季新款比那双我们看中的要贵不少。 有的鞋子明明很普通,可因为系出名门,便随意标上一串数字来彰显尊贵;而稍微价格正常点的,也远超我的消费范围。我唯一能够买的起的,已经被这间风云变幻的店,不知淘汰到哪里去了。 我就这样牵着小丽,走走停停,像是中了毒一样,自尊一点一点被消耗殆尽。 在这间店里,服务员穿着统一的工装,像写字楼里的白领,因为阅人无数,很快便看出我的家底。 我硬着头皮,一步一挪在她们的目光下,希望可以找到一双拯救我的鞋子,让小丽穿上她,快点带我离开这个地方。 我和小丽本来是极其普通的穿着,但是在这店里呆的越久,越显得突兀。 小丽则始终不说一句话,默默的跟着我走,她的手心里一片潮湿,顺着纹路,一直暖着我的心,给我最后一丁点儿勇气。 快要走完一圈时,小丽轻盈的转到我前面,娴熟的摘下一只鞋子,我看标签,是我手里的三倍有余。 “麻烦您,这款拿双三十八码的。”小丽微笑道。 服务员将信将疑的审视我们,还是去了。 我们依旧不说话,小丽坐在宽大的矮脚 我是畜牲, 我吧上,优雅的架腿而坐,跷起一脚,缓缓的褪下鞋子,留半只脚荡在鞋桶里。 服务员把鞋拿来,小丽换上一只,气势登时而起。 她很老练的试了试,简略指出几项设计上的硬伤,惋惜道,“走吧小祥,”我好像在深渊里见到了希望的光。 “这里没姐喜欢的款,我们去别家看看。” 出了店,我犹自惊魂未定,说不清是羞辱还是难过,交织在一起,不说话。 小丽挽着我,手指陷进我臂弯褶皱里。 走不多远,遇到一个职校同学,带着她村容土貌的女朋友,狭路相逢。 “小祥?交女朋友了啊?一夏天没见你,原来专心陪嫂子啊!” 小丽微笑着对他俩点头,而他女朋友好像有些敌对的目光,不断扫量着小丽,好像小丽的出现,阻碍了她这道亮丽风景。 “找到工作了吗?”我想把话题岔开,毕竟他也常去那地方,生怕被他认出来,恍然间手心里已攥出了汗,被凉风一带,冰凉的冷。 “过了年儿再说吧!你和嫂子什么时候认识的啊?” “有些时候了,近来忙着找工作,忘了给你们介绍。” “我说呢!找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,自然是无暇跟我们瞎混了是吧!”说着他自娱自乐的笑,引得他身边的村姑更是不满。 这时小丽腾出一只手去,轻轻托起村姑胸前挂的一串饰品,像是那种在公园打气球送的赠品一样,在这种阴暗的冬季里,都能闪闪发光的塑料货。 “哎呀,这个水晶真好看!”小丽热切道,转过来对我说,“小祥我也要!” 村姑的脸立即回光返照,绽放出和谐美满的笑容,悉心指导我们在哪条巷子哪间女生店可以买到,小丽一脸诚恳的不住点头,我意外的发现小丽其实挺聪明的。 最后我们皆大欢喜,纷纷与对方依依惜别。甚至过了马路,还意犹未尽的挥挥手。方不甘远去。 “别回家了,直接去外交部吧,巴以和平全靠你了。” “女孩子嘛,总喜欢听些好话的——小祥以后要是追妹妹,记得嘴巴要甜啊!” 我不吭声,小丽便又怕了。 “你想买那双鞋子给我吗?”小丽试探问。 我又一阵委屈。 这几个礼拜戒烟后,做什么都无法专心,时不时就从嘴里吐出一口气,嘶嘶被鼻子吸进去。吃饭后,上厕所时,做完后,最可怕是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,被烟雾在口腔中缓冲的记忆一波一波袭来,无论做任何事都失去了原本的欢愉。 结果费尽心机的一番苦心,失败了不说,还差点被高贵的灼死。 “是这样的,戒了三个礼拜的烟,攒了三百块,本想在圣诞节送你的,看来等不到了,没想到今天也……” 说着,就觉得这座城市离我远了起来,四周的景与人都急速扩大,我终于卑微成一粒尘土,可以不顾及旁人的眼光,没种的哭了出来。 婚纱照拿出来了。相框里两个人神情机械而刻板,陌生的像电梯里不得不一起同行的人,终点一到,立即各奔东西。 小张让我把它挂起来,便不再过问。此后几年,她无数次在这照片下经过,却从未停下来看上一眼。 婚期定在了公历三月三号,巧的是,这天是小丽生日。 这时去小张家吃饭,早已习以为常了,大家各吃各的,再没人想做一家之主,因为小张就在那里。谁也无法逾越她的权威。 小张妈妈给小张准备了一张十万的存折,既是嫁妆,又是心意,不带车也不买新房家电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 有天小张在电脑前看汽车网站,看得我一阵犯怵。小张也不理我,过了几天,直接问我家里要了提车的钱,跟我妈两人开了个小polo回来,天窗自动挡,黄色的。 “说好的宝马呢?”我喜不自胜。 “模样差不多。”小张语气波澜不惊,哼着儿歌。 “天窗好小啊,还不如不要呢。” 小张瞪我,“你要是不吸烟,我这就调了去。” 我就不敢吱声了。 新房还没盖好,我们便先结在老房子这里。 小张对大人和对我是两个概念,太会装好孩子了,小时候一定是班长。有时候明明是小张在凶我,我妈听到了,也要过来帮小张再凶我几句。 “你给我妈吃什么了?” “什么吃什么了?” “我妈怎么那么向着你?” “哦,我把存折交给阿姨了。” “你妈给你的存折?” “是啊。” “为什么啊?” “不为什么啊,有什么好奇怪的?” “那可是你的嫁妆啊。” “所以我才有权利支配啊。” “留着咱俩存起来就好啊,我家里又不缺钱,咱们刚结婚,以后再添了孩子,日子很难过的……” “烦不烦啊,给了就是给了,你不准去要!一是我们现在住老人的房子,让大人高兴也是应该;二来你家就你一人,将来不都是我们的,你怎么这么没出息!” 我哑口无言,直勾勾盯着小张看。 “干嘛?不服啊?” “服,服!”说着我小跑过去,柔情蜜意的揽住她,“这么晚了,一起去车里做一做吧!” “冷死了,不要!” “可以开空调啊……” “不要,多费油!” …… “以后我要有了钱,就去找你好不好?” “不好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那时候小祥肯定一把年纪了,而且老婆孩子一大把。” “不会的,我会为你守身如玉!” “守多久呀?” “在下次见到你之前!” “要是一直见不到呢?” “那就一直守!” “一直手啊?哈哈——” “有笑点吗?” “你说你一直手啊——诺,像这样——” “你这笨蛋!我说的是守护的守!” “哈哈——” “你别笑了,亏你还有这心情。” “因为哭了太多次了,觉得眼泪都好像流干了。一天比一天短下去,反而难过不起来了,每一次见到小祥——应该说每一眼,都非常 ” “那我以后要是想你,怎么办?” “找一栋高楼,在楼顶对着南方喊呀。” “哼,你就不怕我跳下去?” “小祥!你不要总是乱说话,这样不好的!” “生气了?” “有点。” “那我以后不说便是。” “你得答应我。” “我答应你啊!” “答应我以后都不会随便咒自己!” “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随便咒自己!” “小祥真好!” …… …… “诶,我是不是很小啊?” “蛤?” “我弟弟啊!?” “还好呀,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 “一直很好奇而已……我又没见过别人硬起来什么样子。” “——但是小祥是最好的!” “仅此而已?” “仅此而已!” “到了家里,电话也不能打吗?” “唔……最好不要。” “怕我扰乱你的平静生活?” “应该是我不想扰乱你的生活小祥!你还这么年轻,将来应该和正常的男孩子一样,穿西装打领带,做事风风火火的,而不是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。” “再也无法联系了吗?” “我会换掉手机,但是小祥的号码,无论何时,我都能随口背出来——我若是忍不住,便去公话给你打长途,好不好?” “你会不会忍不住?” “尽力而为!” “一想到还有许许多多事情没来得及与你一起做,就难过的想哭。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会在冬天离开,那么我们就可以提前准备了啊!” “可是总有遗憾是无法弥补的呀!” “能多补一些,就多补一些啊!” “比如划船呀,唱歌呀,或者去吃烧烤或者郊游什么的,在我看来只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,都是可有可无的,对我没什么吸引力——唯一在乎的,只是能再小祥身边就好,这样子其他的事情就都有了意义——所以,‘与小祥在一起’,就是我最想做的事,其他的,不用一直附加的,反而会觉得累。” “你这样说,我又会想更多没有做的,比如像我们这样说话都很少,除了吃饭,就是做那个。” “你喜欢就好啊!” “那你呢?” “你喜欢的,就是我喜欢的啊!” 婚期前几天,小张匆匆去了趟外地。我问她,她说去了鼓浪屿,还了个心愿。 没有车票也没有相片。小张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,像一座小型图书馆,蕴藏着不计其数的已落尘封的故事。 出门前,我给小张发短信,“一会儿盘头,我去陪你啊?” 小张很快回,“不用,明天事多,你睡觉。” “一辈子就这一次,我想尽量做的圆满些。” “真有心就把以后的日子过圆满,形式主义大可不必。” “冷血鬼!” “滚!” 不少亲戚朋友在房间里贴着拉花和喜字,我爸妈喜气洋洋的迎来送往,见我换衣服出门,便问,我答,“我去陪小张盘头,明天一早就回来。” “新娘盘头不用男方去啊?!” “一辈子就这一次,我想以后过的圆满些。” “这孩子,媳妇迷!” 打了个车,当年小丽工作的店早已不见了,便去了就近一家。 时间也就是这么快,当年我来时,服务生居高临下的眼神,怀疑着我这样不学好的毛头小子是否可以拿足了钱,一双双诡异的眼神,时刻都有见我没钱暴打一顿的样子。 而如今,迎面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小伙子,虎头虎脑对我喊,“哥!来啦?!”继而热情的与我带路,服务周到又麻利。 也不知是时代进步了,还是别的什么。 “看您身体这么好,叫两个怎么样?”小伙子对我挤挤眼,三言两语就挤兑的我要多花一倍的钱。 “有叫丽丽的吗?我不知道牌号,有的话,叫个南方的过来。” “几个?” “一个,我外强中干。” “哥您谦虚!稍等就来!”说着,一阵风似的跑了。 这屋里还是没跟上历史的脚步,依旧老树枯鸦,与浴场外面金碧辉煌的大气景象截然相反,处处显得外宽内忌,一如我生活的地方。 或许世道大多如此。 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根,晃起来空荡荡的回响。怕等得久了,便先点上了。 给小张发短信,“我决定为了你戒烟!” “戒烟是为了你自己啊!” “那我不戒了。” 小张就没了音讯,她显然不信。门被推开,闯进来一个年轻女孩,模样甚是俊俏。 “老板您叫我?” “你叫丽丽?” “是啊!” “多大了?” “十七!” “我不信。” “不信您试试?” 而后在我新婚前一晚,我护了人生中第二个失足。恰好她也叫小丽,所以严格意义来说,我护过的失足,只有小丽。 此刻我的未婚妻正在婚纱店盘头做嫁妆,而我赤身**与小丽缠抵在一起。时而想起,罪恶的快感如电流走过全身。 灯光昏黄厚重,沉沉打在我俩身上。我挪了挪角度,看到小树苗进出在那个地方,就像一根羸弱的羊鞭摆在没有火的木炭上烧烤。 “你还有烟没?”我问她。 “没啊!”女孩专心致志的收拾自己的东西,像愉悦的劳动人民,收割好了麦子,开心的回家过年。 “做多久了呀?” “几个月呀。”女孩套上衣服,麻利又迅速,对我莞尔一笑,“老板下次来再叫我呀,我带个姐妹儿一起伺候你!” “不陪我坐会儿吗?” “下次啦!”说完,带上了门,把我独自留在昏暗的房里。 我百无聊赖,躺在床上看手机。 小丽的□□头像是蓝色头发的系统头像,从来没有亮过。我怀疑她是不是忘记了怎么上□□,又或者忘了号码或者密码。 可是她的签名改成了,“小丽永远爱小祥。” 是在给她申请完□□的第二天早上,她自己跑去改的。 这么多年,也是不经意的就过去了。小丽的名字始终像盘根错节的植物,扎进我的心里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只能隐约拼凑起小丽的音容笑貌,可是很多次在梦中,我都再也看不清楚她的脸。 这才发现,我们连一张合影都没有。在一起只顾着吃饭和上床,青春是来不及享受便开始缅怀的经历,这过程全部都是暴走的性欲与食欲。 刚买电脑那几年,给小丽留言是我每天必备的工作。我对她寒暄,跟她嬉笑,时不时凶她一凶,很少眼泪鼻涕的求她回来。 小丽现在,孩子应该都很大了吧。或许会像小丽一样,有雪白的皮肤黑亮的头发,健硕又温柔。我要是抱他,他应该也会用好听的普通话问,“叔叔,你是谁呀?” 可能小丽也胖了,至少不会太走样。每天在她身上践踏的汉子,应该是皮肤黑溜溜的农村人吧?听说有点关系,难不成会是小县城里肥头大耳的小公务员?只见他在小丽身上动不几下,就交了枪,气喘吁吁的红了脸,像我第一次见小丽时一样——而小丽也温柔安慰他,两人说着说着,便笑了。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,我根本都不会哭了。“像个男人一点!”小丽的话时常在心底响起,在我每一个撑不下去的瞬间。 小丽走的那天我也没哭,像终年笼罩在这个城市上空的薄雾,揪心不止。 在候车室,小丽买了本杂志,准备路上看。我坐在她旁边,看守着她的大包小包。 小丽异常的冷淡,看得出来装的也很勉强。 她随手翻书看扉页,忽然对我说, “小祥你看,这首歌我会唱诶!我唱给你听好不?” 我看,是杂志的最后一页,印着通俗歌曲和简谱,歌名叫《风筝》,歌手是孙燕姿。 在人声鼎沸的火车站里,小丽在我耳边轻声浅唱,一如她每日在我枕边轻轻的喘息。 仿佛世间只剩下我们二人,音符错落有致的跳跃着,句句伤神。 我只盼时间过的再慢点,若洪荒仍有主管,请将我们永远抛弃。 我送她上车,安顿好,怕过路车走的急,便下去在月台看她。 隔着模糊的车窗,小丽的脸就此在记忆里道别,从此再无音讯。 半夜还是去陪了小张,虽被她责怪,但看得出她蛮开心。 天快光时,我们坐不同的车分头回家。几个小时后,在乱哄哄的喝彩中,我被司仪鼓励向小张表白。 小张的婚纱是影楼租来的,在镁光灯下有些黯淡。她依旧挂着不冷不热的笑容,宛如这个社会精心培育的淑女一般,亭亭玉立的站在我的面前。 在我遇到小丽之前,小张这样子的女生,一定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,当时若知此日,定死而无憾矣。 可小丽偏偏非要给我打上一枚烙印,像军荼利养的孔雀王,让我懵懂之年遇到极限的经历,让我而后的日子都成了废墟。 塞翁失马,安知非福? 若我可以一直普普通通的活过来,那么今天,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——忽然间好像明白了小张那不屑的笑,她似乎在说,“你这样的男人,能娶到我,不是天大的幸运吗?” 是的,是的,以前来说的话,是的。 真的,对不起。 ——台下的人起哄的热切,瓜子和糖块时不时丢来。我看着小张,她也看我。她的眼神很古怪,就像前几天她收拾屋子时,随手扔了我的那件T恤。 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。换句话说,那是我第一次对小张反抗,甚至动怒。小张自然不吃我这一套,一个电话弄得两边家里鸡犬不宁,四个老人轮流给我道歉疏导,谁也不知道扔了件破衣服,怎么就这么大仇了? 小张心里一定清明的很,那件T恤几乎洗得破了,纤维与棉料近乎透明,还藏着不扔,不是信物,又是何物? 她轻而易举的打碎了我与小丽的来世。 灯光让我有些眼晕,小张的脸看起来更加趾高气扬。 主持人又在催了,逼我说一些我从未说过的话。 小丽结婚时,会听到什么呢?怎样的话就能让她眉眼弯弯了? “不工作了好吗?”我问小张。 “你养我啊?”小张冷哼。 “我爱你!”我冲口说出这句,小张和主持人都楞了一下,这好像不是电影里的原词。 莫名其妙的桥段还是让观众们沸腾起来,主持人宣布开席,我俩就退了下去。 几个朋友随着我们,去换衣服的路上,准备给包间敬酒。 路过分叉口时,小张落下一步,让过几个伴娘,在我身后道, “我也爱你啊。” |
[综合|聊天·二手转让] 你曾经爱过的女孩,现在在哪?完--转自天涯
Sunny~~
· 发布于 2012-08-28 13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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