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Sunny~~ 于 2012-8-28 14:03 编辑 *三月走过柳絮散落恋人们匆匆, 我的爱情,闻风不动。 翻阅昨日仍有温度蒙尘的心事, 恍恍惚惚,已经隔世。 遗憾无法说 惊觉心一缩。 紧紧握着青花信物信守着承诺, 离别总在失意中度过; 记忆油膏反覆涂抹无法愈合的伤口, 你的回头划伤了沉默。 那夜重逢停止漂泊你曾回来过, 相濡相忘,都是疼痛; 只因昨日善良固执委屈着彼此, 打碎信物,取消来世—— “停!” “打碎信物这句?” “嗯啊。” “我还以为你要诳我唱通篇呢。” “是有这个意思,你可以继续了。” 我没唱,小丽探头,问,“怎么啦?” “突然觉得这词写得挺伤感的。” “本来就是呀。” 相濡相忘,都是疼痛。 谁知这样的词后来竟成了现实。 小丽来月事,我便跟家里撒谎,说去亲戚家住几天。 她半卧在床上,像一尊菩萨雕像。穿翠绿薄纱睡衣,很热又不敢开风扇,见我来了,很是开心。 “我不能陪你去郊游呀。”小丽见我拿着大包小包,以为我要远行。“过个一两天吧。” “过个一两天也来不肃静呀。”我说。 “但是起码可以下床或者走路了嘛。” “恢复行动力便陪我去郊游啊?” “尽力而为呀。” “谢菩萨,还是免了吧。” “你又发小脾气啊?” “哪有,我看起来就这么缺心眼儿么?” 我把包裹都打开,掏出些日常用品,罗列在桌上。 “我跟家里请了假,这几天不回去了,住这里伺候你。” “蛤?”小丽大惊。 “怎么,怕我撞到奸夫不成?” 小丽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,过来捧我的脸,“真的假的呀?” “我小黄书都带来了,预备打手枪用的,你说真的假的。” 小丽像中了彩票的残喘老人,搂躬着身子,小心翼翼的嗨着。就像给孙悟饭开启超能力的上代界王神,喜不自胜的挥着拳头,喊着万岁。时而痛一下,皱了眉头,可嘴角还是挂着笑意。 她教我用煤气,教我淘米。我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,新鲜又开心。 闲暇时,我们也不说话。我坐她旁边玩电脑,她就靠在一边闭目养神。偶尔翻个身,我就探头问,要不要喝点热水呀之类的。她就笑着摇头,大概难受的话都说不出。 现在回想起来,我们那时候就像结婚多年却仍然恩爱的夫妻一样。过着平淡且乏味的生活。但正因为有了彼此陪伴,这样的日子才得以继续下去。 所以在小丽走后,长达好几年里,我都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。它好像处处与我为难,故意将我冷落,彻底把我抛弃。所以那段时间,我长怀疑,在遇到小丽前那些年里,我是怎样活过来的? 所以美好的事物最好不要拥有。不然失去时,根本无法用追悔莫及来形容。 “小祥这么体贴,将来一定会是个好老公!” 小丽衷心的夸我,而我却高兴不起来。 我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结婚,所以很多关于未来的话,在我们两个之间都是禁忌。不管是谁提了开始,那么接下来都会有一方要伤心。 我接不上话,气氛就僵在那里。 我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,在小丽面前泰然自若的讲,“不工作了好吗?我养你啊!” 然后期待着小丽满脸热泪的,扑进我的怀里,说,好啊! 可我终究没种。 每当我幸福的幻想完,紧接着出现的便是我父母含辛茹苦的脸,又或者是他们心灰意冷的脸。继而是小丽在不同男人身下辗转反复的脸。最后是我茫然又呆滞的脸。 我很想哭。 为什么上天安排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在我生命里,为何又要带着如此致命的缺陷。 小丽大概知道我的心事,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便像只猫一样,用头轻轻的抵我。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,一丝一丝的,柔韧又有弹性,充满着健康的光泽。 这样正常的一个女人,身上却刻着极其隐晦的烙印,终身不得明示。 我时而觉得小丽命苦,时而觉得自己命苦。 也许本来一开始,我俩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,却不知互相动了真情,不加掩饰的好,酿就了这么一出无法结果的感情。 接下来会怎样呢。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多次。苦于不能与他人商量。最后管他呢,过一天是一天。 起码这个过程快乐着。 像死于吸毒过量的病人。 我给小张发短信,“下周要是没事,我们就请个假,去凤凰玩一圈啊?” 不久小张回,“又没考上,我才不要安慰奖。” “看你傲得,数九隆冬的梅花儿见了你都自愧不如。” “结婚的时候再说吧。” “结婚是结婚,下周是下周。我去联络旅行社,你准备一下请假的事吧。” 小张见我动真的,急道,“那不要跟旅行社啊,我们自己去就行。” 就这样,我俩一起坐上了南下的客车。 车子行驶在盘山路上,睁着惺忪的双眼看到那些葱茏的山和绿油油的田,心情又转而高涨起来。 老房与旧屋环抱在山中,街道错综复杂。因是淡季,人不算太多。 小张带我去虹桥,到了却又不说话。周遭是淡淡静静的人流,细细碎碎低声说着关于时光的故事。 小张望着远处入神,我看她的背影,瘦小又寂寞,却不知这副小小的身躯里,埋藏了多少死在心底的经历。 就像我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早已不见的人,我不知小张心里如今还剩下多少空间给我。 何事悲风秋画扇? 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其实都很可怜,便在后面抱住了她。 小张在我怀里,懒懒的说着几年前这里还没有那个店,那里还没有这个店,哪里哪里有怎样的物什,哪里哪里有什么样的摊主。 她用一种旁观的语气,变相的说着自己的故事。 我跟着她的思绪,可以联想到几年前扎着马尾穿着牛仔裤的小张,在唇上有稚嫩绒毛的男朋友身边,开心的在相机前摆着可爱的造型。 那个时候她还是没有钱,可是她比现在开心。 我知道此刻小张心情不错,可是她再也无法撅着嘴,在我的镜头前,像过去那样笑了。 她挽着我,淡淡的走在河边。我们各怀心事,互不打扰。 我此刻眼里,也全是小丽的影子。 我仿佛又看见她,穿着翡翠色的裙子,在前面一颠一颠的走,肩膀下的长发跟着一跳一跳。我要是陡然吓她,定会把她弄得一个激灵,继而追着我轻轻的打。 想着想着,就笑出声来。 再看小张,也是陷在笑意中。 挑了靠江的吊脚楼客栈,窗外正好对着万名塔和那一带轻舟荡漾。 夜里小张的呼吸与江面轻轻波涛重叠在一起,刻住了那时的梦。 远处有苗女迎客的山歌,飘飘渺渺落在水云之间。 你看这暮色蔼蔼西风紧。 路过酒吧,我们便去落座。 有人抱着吉他唱罗大佑的恋曲八零,听得心里一阵潮湿。 春风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都随风远去。 在路边买了一包白沙,吸了几根,把剩下的大半包都放在了桌上。 走时,小张看到,提醒我,“你的烟。” 我带着小张往外走,“不要了,搁那儿吧就。” “多浪费啊。” “哪儿会。” 小张就懒得再与我争辩。很多时候,她对我往往是报以不屑一顾的态度。甚至连吵架她都懒得跟我吵。毕竟我只是个职专生。 那时候小丽问我,“你呀,整天吸呀吸呀,多伤身体啊!” “总会戒的啊!” “鬼才信咧!” “是真的!”我笑着瞥小丽,她素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,“比如,我当爹前。” 小丽陪着笑,笑的很假。 我以为她能感受到我在想什么,然后顺从得靠过来,低眉顺眼道,“我给你生个孩子啊!” 然后我就被鼓起了勇气,冲破了世俗的枷锁,斩钉截铁道,“好啊!” 从此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 可她终归没有,只是离远了,对我憨憨的笑。 现在想来,那么懂我的小丽,当时笑得是多么惨绝人寰。 离开凤凰的前一晚,去江边放河灯。 小张提前写了个字条,团成团,顺势放在河灯里,慢慢的飘得远了。 “笔呢?” “干嘛?” “我也要写啊。” 小张从包包里翻出笔和纸给我。然后一脸落寞的寻找自己放得灯,河面的烛火映得她的脸红彤彤的。 我写下“身体健康”四个字,塞到灯边,小心的放走了。 “写了什么?”小张问我。 “身体健康。” “嘁。” 我就嘿嘿的笑。小张继而懒得理我。 若是小丽,一定会咋咋呼呼,“怎么写这个呀,跟个老头似的!” 她一定是那种嫌弃的表情,夸张做作的,几秒钟后又一头扎进我怀里来,嬉皮笑脸的说对不起,若我坚持臭脸,她就会对我动手动脚。 小张蹲在那里,姿势仍然很优美。就好像连这个动作都受过高等教育一样。 久了,她强撑着站起来,跟我说,“不早了,回去睡吧。” 然后挽着我回了客栈,第二天一早便结束了凤凰行。 成绩下来了,小张忽然变得对我恩爱有加。 好像一夜之间成了女主人似的,到了我家,拾掇拾掇这里,收拾收拾那里,勤快得不得了。 我要做,她便给。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越做越容易的,只是没想到会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。 虽然过程依然很陌生。 我们光着身子,靠在床上。 “那个学长也落榜了吗?” “是啊,他那个职位几百个人抢,他家又没什么深厚关系,凭实力,怎么可能。” 我心中窃喜,但又不好表现。一是不能让小张误以为我是小人,二来她也刚落榜,得顾及一下她的感受。 “公务员考试就是很占运气的嘛。” 小张没接话。显然她不赞成,所以不屑与我理论。甚至连敷衍一声的意思都没有。 见场面冷了,我拼命圆,“你也别灰心,整装一下精神,明年再来啊!” “明年……”小张喃喃道,表情很失落,像错过了人生重大的抉择,又仿佛此刻正在洪流的中心,眼睁睁看着救生船远去,只好闭目等死的神情。 “明年就该结婚了。”小张轻轻道,好像更加难过了。她不看我一眼,把头埋进双臂中。肩膀有些微耸,倔强得不肯发出声音。 窗外是昏暗藏蓝的傍晚,残月尚未当空,夕阳却已垂落。 我不知道小张遗憾的是她要结婚了,还是学长要结婚了。 或许她们约好了一起吃公粮,约好了踹掉我一起为理想奋斗。毕竟她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,受过高等教育,拥有纯洁的感情,谈恋爱不会开房,学习之余不忘吃西餐。 而我只是一个职校毕业的土逼,家里砸锅卖铁供我结婚生计。穿不入流的杂牌衣服,不懂英文,吸烟喝酒,最喜欢的歌手是小刚。 我有些心软。 其实换做我是小张,我也会暗度陈仓。一边按捺住自己的土鳖未婚夫,一边积极寻求更加可靠的未来。 进可忘恩负义,退可忠孝两全。 只是退回来时的心情,大抵与我第一次与小张上床后一般失落吧。 这就是接下来要与我共度余生的人吗? 这是个多么悲凉的问题。 又是多么凄惨的回答。 我便抱住了小张,在这样夜凉如水的房间里,忽然失去了语言。而她像被大雨淋湿的雏鸟,瑟瑟不安的躲在我的怀里。 期望与绝望,往往贯穿着那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生。 起秋风那天,小丽屋里十足的冷。 古人说饱暖思淫欲是对的,我在瑟瑟发抖中只盼着快点开饭。 “你玩儿会儿电脑呀,我去买菜。”小丽刚起来不久,睡眼惺忪的。 “这么冷,还出去干嘛,吃个泡面不就得了。” “没有啦——再说哪能一直吃那个呀,你等等呀,一会儿就好。” 见她执意要出去,我也跟了出来。小丽催我,“你不用跟着来呀,我自己就可以。” “别买菜了,出去吃吧。” “哎呀,我来做就行。” “我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。” 小丽沉默一下,又道,“也行,不过你不许请客。” “那我就不去了。” “哎哎哎,你看你!” 我很认真的说,“我呢,钱不多,能吃得起啥就吃啥,你别争别抢,好吃你就多吃点儿,不好吃下回咱不吃这个了,成吗?” 小丽见我硬争,只好点头。 路口不远有个小店,挂着横幅:自助火锅48元,两盘肉,四个青菜。 店里人很少,大概过了吃饭的时间了。老板帮我们支上家伙,我点颗烟。 “又吸!空腹吸烟不好!” “什么时候吸烟都不好!”我嘿嘿的笑。 老板端上来肉和菜,锅也热了起来。 我和小丽涮火锅,是那种很难吃的锅,没有底料,像清水煮菜,肉也不新鲜。 可是记忆中,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一餐,再没有这样经历。 隔着雾蒙蒙的锅,小丽吃着吃着,就抬起头,对我笑。 几绺碎发荡在她额前,她把它挂在耳后,样子特别美丽。 我终于憋不住,问,“不工作了好吗?” 我觉得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,小店里破旧电视里的新闻变得格外清晰,火锅咕嘟咕嘟吐着泡泡,青菜在小丽腮帮子里更是清脆。 我一直等她嚼完那片菜。许久,她慢悠悠的说,“好啊!” “真的啊?” “吃菜。”小丽把那些肉,挑些好的,都夹给了我。 我觉得我们好像过家家的两个小孩子,而我是率先打破游戏规则的那个。 回来的路上,我们第一次逛街。 顾及我的心情,小丽懂事的只在窗外瞄一下,从不带我进去,怕遇到熟人。 我也想勇敢一点,牵起她的手,可是每次冲动前,都觉得满世界的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。 沿途走了一段,小丽忽然慢了几秒。她在一户落地窗前犹豫一下,被我发现了。 “喜欢这双鞋啊?”我看,是个小牌的鞋店,一双翻毛绒的系带皮鞋,小巧玲珑的。 “是呀。” “喜欢就买啊?”我摸口袋,只有几十块了,看样子豪爽不起了。 “买了就不一定喜欢了,还是这样好。”小丽拽了拽我,“走吧。” “起码也要知道价格啊。你等我一下。”我把小丽放门口,进去问了一下。 两百八十块。差不多是我三个礼拜的零花。 我吐吐舌头,小丽问,“很贵呀?” “是啊。” “我的眼光果然很好!” “嗯嗯嗯,快走吧,清冷清冷的。” 我没告诉小丽,其实不算太贵。要是戒了烟,三个礼拜就可以买到。 我觉得我像是亟待做某件撼天动地的大事,充满了期待与兴奋。大概每半个小时一次想抽烟的欲望上来时,便会引起这种喜悦。 两个小时后我在家里到处翻,找到小半包剩了许久的红金龙。烟叶都酥了,点上以后死命的呛。 戒烟的第三天,我浑身上下都是报复社会的想法。 看到谁都觉得仇恨。为什么只有我忍痛割去了自己唯一的嗜好,而你们却活得那么开心? 又不敢让小丽看到,还怕她老是给我买烟,破了我的斋戒。 两天没去找她,她小心翼翼的给我发短信,“小祥没事儿吧?” “没大事儿。” “啊?怎么啦?你别吓姐!” “嗓子不舒服,有点上火吧。” “哎呀,我给你煮梨水喝好不好?” 犹豫了半天,小树苗又高昂了。 “好啊!” 小丽把整只梨放在锅里煮,断生后捞出来给我吃,梨水则加了冰糖继续熬。 我哪有什么嗓子不舒服,见桌上有南京,迫不及待拆开吸。 “哎哎?你嗓子不舒服还吸!” “就一根。” “一根一根一根!给你收起来啊,好了再吸。” 她就熟视无睹的放过我嘴里这根,把那一包藏起来了。 吃过梨水,吃小丽。 “那个……” 小丽把树苗吐出来,“啥?” “今天可以进去不……” “我想想啊。” “还要想啊?” “不想的话那就不用了。” “快想快想!” “那么今天可以呀!” 我就满心欢喜。把她摆弄一下,让她转过身站着,忽然一个激灵。 “姐————” “呀?干嘛嘴巴突然变甜了?” “你吃过肯德基的鸡肉卷没?” “当然啊。” “哪个味道的?” “老北京啊。问这干嘛?” “墨西哥味的吃过没?” “吃过啊,没老北京好吃。” “我没吃过诶。” “带你去吃啊!” “呐——我的意思是,你这里呢,还有这里,就好比是墨西哥和老北京——我通常只吃老北京了,偶尔我也想试试墨西哥是啥味儿的。” “啊?” “我想进后面——”我撒娇。 “多脏啊?” “不脏不脏。” “去你的!” 从凤凰回来,小张买了五串佛珠,说是保平安的。 她爸妈一对,我爸妈一对,我一串。 “怎么没你的啊?”我好奇。 小张冷笑一下,“小孩子才信这个。” “是舍不得花钱吧?这又不贵。” “一种感情的凭依和寄托,能使人开心,就物尽所用了,不必太在乎形势。” “那怎么还给我买了个啊?” 小张斜我一眼,又冷笑,“你应该会挺喜欢吧。” 好像是在说,“就你这智商。” 我是挺喜欢的。第一,只要有人送我礼物我就喜欢;第二,小张把我和我的父母已经摆到她的家人圈子里去了。 “抽空跟家里商量商量,把日子订了吧。”我说。 小张假装沉默一下,说出预期的答案,“也好,不过婚期不要订在冬天啊,穿裙子很冷的。” “唔……四月结婚,来年二月就可以添孩子了。” “晚一两年再造计划吧。” “你不想要啊?” “你想要啊?”小张又用文革的眼神看我。 “我还好啦,估计咱爸咱妈等不及了。” “再等等吧。” “嗯,看来可以经常走后门了。” “什么?” “避孕呀,走后面。” “我才不要,痛死了!” 说着小张一愣,见我没什么反应,故作生气般转开话题了。 转的我的心里生疼生疼的。 天色渐凉,也挡不住小丽每天洗澡的好习惯。 通常是做完后,她把我陪到厌了,哄我或者拾掇我躺下休息了,她再去洗澡。生怕走的快了,会被我察觉到嫌弃的意思。 小丽体贴的无微不至是一种病。 我翻着身子趴在床上,喉咙深处学伽椰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。小丽用一只水桶,添些热水,用毛巾擦身子。 外面的梧桐叶子大把大把的落了,看得心里一片荒凉。 房里没有开灯,淡淡月色斜过窗,洒在小丽光滑起落的身上。继而被毛巾挤下的水冲散,哗哗掉在地上,碎成无数凉风。 小丽惋惜道,“只顾着玩了,也忘记捡些梧桐果吃。” “什么玩意儿?” “梧桐树的果子啊,可以吃的。” “你那里是有多穷啊!” “蛮好吃的啦!” “真的?” 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?” “那明年弄些吃吃啊!” 小丽擦身子的手停了一下,继而笑道,“好哇!” 就在很多年后,我安慰小张的那个夜晚,我发觉她们转过身抽泣的肩膀,异常的像。 初次见小张父母,比我想象中要和蔼的多。 或者是我把他们想的太憎恶了,我开始以为他们一定会有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,以及职业医生固有的优越感,最后还要地方官员字正腔圆的调子。 就是一对平凡的老头老太太。 跟万万千千普通职工家庭一样,待人客气周到,对未来女婿说话有些诚惶诚恐。 我受宠若惊。 小张像凌驾我们之上的生物一样,自顾坐在一边看电视。阿姨拿出一些老照片给我看,见证小张幼时到现在都是多么的完美无缺。 一如千千万万的普通职工家庭的老人一样,自己这辈子没能实现的期望,全部寄予到孩子身上,倾尽所有,以为可以培养出一个国家级大人物来,岂知自己多年来辛苦经营的,不过是当今亿亿万万普通孩子中的一员。 叔叔竭力伪装成一副极有威严的样子,不多话,不搭腔,希望可以长久在两家之间镇得住场面。我觉得小张在这点可以完爆培育她多年的阿玛。从那五串佛珠就看得出来。 我们丰盛的吃一餐简饭,阿姨爱屋及乌,常给我夹菜。叔叔怕被我看出他食人间烟火,只一昧的喝酒,企图用他擅长的技术给我一个下马威。小张不悦,“爸你少喝点儿!”“爸你吃点儿菜!”时不时剜我一眼,吓得我也不敢吃菜。 我们都喝多了,在各自媳妇儿前强忍不吐。 谁是一家之主一目了然——小张从容的指挥她妈操持这操持那,自己也游刃有余的帮忙拾掇,没多大会儿我们爷俩就从乱糟糟的饭桌上转移到干净的 我是畜牲, 我吧上;片刻后酒桌也亮堂了出来,小张挽着我,“爸,妈,我送小祥回去,你们休息吧。” 阿姨有点轻微的手足无措,想说些客套话,被小张一个眼神放平了。 叔叔现在只会说“好”“好”。 “喝那么多干嘛,我爸那么大年纪了,你跟他较劲干嘛!”路上小张埋怨我。 还没来得及解释,扭头就吐了一地。鼻涕眼泪齐出,苦辣无比。 小张别过头,也是强忍着给我拍背。我知道她受不了这个,就挥挥手叫她去一边。 小张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,抽一张捂住自己口鼻,把剩下的塞进我手里,几步走到了一边。 我撅着屁股挪了几步,在绿化带里又吐了些,方觉好些。 小张离远了看我,见我回身走了,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。 “喝口水漱漱口,这水别喝,太凉伤胃。” 说着又嘟嘟囔囔躲到了一边,很是不高兴的样子。 这就是小张的温柔。 来自高等学府千锤百炼后精简后的温柔。或许它曾经繁冗的飘荡在篮球场的上方,图书馆的下方,操场的角落,树林的草地。如今它风景都看透,却没了一颗细水长流的心。 这就是我仅有的,来自于施舍的温柔。 订婚的酒店也是小张联系的。 我爸交代给我,我交代给小张。 小张大可以不必操着心,但是她怕自己仅有的一次订婚仪式泡了汤,毕竟她对我的个人能力视若罔闻。 被人看不起也挺好的。 两边的家长都很礼貌,客客气气的说些好听的话。 小张才是镇得住两家场面的人物。在她的坚持下,任何旁亲都没能参加这个小型仪式。 理由是小张一人镇得住她全家,我一人可以镇住我全家,小张镇得住我。 淡淡的吃了个饭。 出门前我对小张说,“结了帐,咱们就是未婚夫妻了。” “你想反悔还来得及。” “赌一把好了。” “你看上去不像运气很好的样子。” “你少气我,你知道我要赌什么?” “无非……幸福安逸什么的。” “如果是这样愿望,赌赢了不是挺好的吗?” “是呀,挺好的。”小张漫不经心的应了几句,便几步赶到前面去,给两边的老人拦出租车。 “去干吗?”送走家长后,我在路边问小张。 穿梭而过的车流带起小张的长发,胡乱的摆。她眼里只有远处未见的出租车,“去看看家具什么的吧。” “下礼拜再去吧。” “你就会拖——慢性子,拖来拖去最后不还是得干。”小张劈头盖脸说我一通。 我本来想和小张开个房什么的,无辜就挨这么一顿,心里窝住一团火,想发,又他妈没有理由。总不能跟个洒逼似的站在马路中央,人来车往的街头,跳着骂“凭什么不让我艹逼,凭什么不让我艹逼?!” 想着忽而觉得好笑,脸上的表情也许就有些怪异。小张皱着眉头瞥我一眼。 “神——经!” |
[综合|聊天·二手转让] 你曾经爱过的女孩,现在在哪?中--转自天涯
Sunny~~
· 发布于 2012-08-28 13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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